《反叛的科学家》

六 20

《反叛的科学家》

拾慧|〖寻章摘句〗 qiusir 2019

The Scientist as Rebel Freeman Dyson 肖明波等译
(翻译至少阅读没什么障碍，但封面设计以及印刷质量，对不住戴森，建议阿玛尼出版社学学上海译文出版)
@qiusir:读弗里曼·戴森的书总能带来震撼，这本《反叛的科学家》让人感受到的，不仅是一代人或几代人的差距，更像是族群的绝望。或许参照计算机发展的程度，生物技术发展的前景给这种差距的弥补留有一线希望……
从伽利略到今天的业余天文观测者，科学家们都有反叛精神，戴森如是说。在追求大自然真理时，他们受理性更受想象力的指引，他们最伟大的理论就具有伟大艺术作品的独特性与美感。
坚毅的面孔，柔弱的身躯
---如今都已远逝。
而你仍安居在光与影之中，
乡村那种种淳朴的品性，
酝酿了你人生的悲喜剧的场景；
而在我们的心目中，你却显得
越发心肠火热、目光敏锐。
---塞西尔·戴伊·刘易斯
译本序

“戴森一直是个备受争议的人物，也许还有点名声不好。不像（普林斯顿高等学院）其他人那样从一而终，他既是粒子物理学家，又是天体物理学家，还是理论数学家……又旁通其他学问，造诣颇深。”（他本人行对刺猬，更像狐狸吧，而且他对自己的作家身份似乎最得意。）
“他身材矮小，瘦得似乎只剩了一把骨头，高而尖的鼻子，深陷的双眸中透出锐利的目光，酷似一直被驯服的猛禽。”（我觉得更像是外星人）
“他的笑声似乎全是通过鼻腔发出来的，同时双肩剧烈耸动，就像一个12岁的小学生刚刚听到一个下流的笑话似的。”（画面感太强烈）
科学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对权威的反叛”而已。
“只有宗教的呼声与科学的呼声加到一起时，伦理所关心的事情才会超越人类眼前的利益。”
“在理解他们（不过是被洗过脑的僵尸）之前，我们应该尊重我们的敌人。”
莱蒙托夫：不论什么书，序言总是写在最后而放在最前。

作者序
在本杰明·富兰克林身上，最完美地体现了集伟大的科学家与伟大的反叛者两种身份于一身的特性。作为一位科学家，他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也没有继承遗产，却击败了那些有学问的欧洲贵族---就在他们自己的传统强项方面。他取得的胜利让他感到欢欣鼓舞，并相信：他和他的美洲同胞，在缺乏军事策略与国际政治训练的情况下，也可以在战争与外交方面战胜欧洲的贵族。
放弃对我们自己有利可图的事业，去干对你们有利可图的事业；这就是你们这些津贴的精神实质。
当胜利者光临
失陷的愚人城堡时，
就让他们在城墙边
找到你的尸首吧！
---Matthew Arnold
我们拥有的不是一位具有颠覆性的英语老师，而是一位具有颠覆性的化学老师。
他知道，用正儿八经的方式向我们讲授化学反应，是毫无意义的事，只会让我们感到乏味，因为这些东西我们自己看书可以学得更快。
40年后，埃里克·詹姆斯已经在副校长的职位退休。很难想象一所美国私立高中的化学老师，最后能够在如此高的位子上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一、当代科学中的问题
1.反叛的科学家
正如不存在独特的诗歌眼光一样，也不存在独特的科学眼光。
科学有一个核心事实：它并不在乎贡献到底来自东方、西方、南方还是北方，也不在乎做出贡献的人士黑种人、黄种人还是白种人，它属于每一位愿意努力学习的人。
诗歌与科学是上天恩赐给整个人类的礼物。
从伽利略到爱因斯坦，这些大科学家都是反叛者。
“你出现在这个班上，就会损害同学们对我的尊重。”爱因斯坦15岁就退了学。
倘若科学不再造权威的反，那么它就不值得我们最聪明的那些孩子为之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我有幸能在学校中，将科学作为年少时的一项颠覆活动，而被领进它的大门。
@qiusir:“我在慕尼黑读七年级时，被班主任叫去，他向我表达了希望我退学的意思。他听我辩解说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之后，就回答道：你出现在这个班上，就会损害同学们对我的尊重。”以前只知道爱翁小时候不招老师待见，谁知道他15岁还真的给老师行方便就退学了啊。这么看，大科学家小时候就是反叛者，不知道大艺术家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弗里曼·戴森可说科学和艺术比科学和哲学要近的地方多呢。
黑洞这个概念最早是由奥本海默等在1939年提出的。黑洞是广义相对论最激动人心的、最重要的结果。但是爱因斯坦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这个智力产物。他认为黑洞是他理论的一个污点，应该采用更好的数学公式清除掉，而不把它当成一个应该通过观察进行检验的合理结果。奥本海默在晚年也对黑洞失去了兴趣，尽管在回归他一生时，我们可以说那是他最重要的科学贡献。（两位提出者似乎也不愿意提及）
跟希尔伯特一样，他们也被一次性解决所有基本问题的梦想迷住了心窍。因此他们晚年什么问题也没解决。
日常生活中科学与艺术的距离，跟与哲学的距离相比，要近得多。（为什么物理老师要懂得数学、语文甚至英语，其实这是工作需要。阅读问题、理解问题、解决问题的需要。）
Dyson建造的这座大桥（朝永振一郎、温伯格与费曼的简化版量子电动力学）在40年后的今天仍在发挥作用，仍在运送旅客与货物过河。
弗朗西斯·克里克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他参与两项科学发现：一个是DNA双螺旋借故偶的发现，另一个是胶原蛋白分子三螺旋结构的发现。
双螺旋成了一门新科学背后的推动力，而三螺旋一直都是只是专家们才感兴趣的脚注。
只有大自然本身才能决定这个问题最终在多大程度上具有超凡脱俗的重要性。
科学是一种艺术形式，而不是一种哲学方法。科学上的伟大进展通常得自新的工具。

2.科学可以合乎道德吗？
纯科学家越来越不食人间烟火，而应用科学家却越来越急功近利。
从长远来看，道德进步是补救科学进步所造成破坏的唯一良方。
核武器竞争已经结束，但是非军事技术引起的道德问题仍然存在。三个“新时代”中出现的道德问题像海啸一样淹没了人类社会。第一个是由计算机和数字内存驱动的信息时代，它已经到来而且还将继续下去。第二个是由DNA测序与基因工程驱动的生物技术时代，它预计会在下个世纪前叶发挥全部威力时到来。第三个是纳米技术时代，很可能会在下个世纪晚些时候到来，它是由神经传感器驱动，将揭示人类情感和性格的内部机理，使之受调控。
人类社会下个世纪的根本问题是，这三个技术浪潮与穷人的三种接本需求不匹配。
在未来，也跟过去一样，穷人造反可能会让富人和穷人一道受穷。
技术与人类需求之间日益变宽的鸿沟只有靠伦理道德才能填平。道德的力量可以比政治和经济更强大。
环保运动只能将其注意力集中在技术犯下的罪恶，而没有注意到技术未能做成的好事。
如果环保运动的道德力量可以击败核电厂的生产商，同样的力量应该也可以促进技术增长，使之能以穷人付得起的价钱满足他们的需求。
从Freeman Dyson《反叛的科学家》一书里看到William Blake《天堂之门》，查到这幅Aged Ignorance的插图：

淹没在时间的海洋中，
陷入深沉的老糊涂里，
我带着神圣而冰冷的心，
为一切凡俗之物，
剪去翅膀。
生物科技就像初升的太阳，向我们赖以生活、感受和思考的那些过程，投射了越来越强的光亮。人类的生活就像那个长翅膀的孩子，在科学的照耀下，头一次意识到了自身的存在和潜力。我们现存的人类社会就是那个老人，被过往时代的无知塑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德行。（教育何不更是这样呢）
戴森的儿子乔治经营他的造船事业，但是如今，人们更常将他当成作家和历史学家来看待了。

3.现代异教徒
音调识别主要是在耳朵中而不是在大脑中完成的。
如果你从不犯错，那科学就不好玩了。（犯错总比模糊强，后面似乎出现了这句）
在寒武纪早期一个很短的地质时间里，自转轴的确发生了90°翻转。

4.未来需要我们
21世纪的生物技术跟20世纪的核技术一样危险。这些危险并不在于某种特定的小机械，比如纳米机器人或自治智能体；而是来自于知识，来自我们对生命基本过程的理解的增进，这种增进势不可挡。
希波克拉底誓言
曾有著名的物理学家大力推进原子弹计划；与此不同的是，生物学家从来没有卖力地推进过生物武器的开发。美国最强烈的反对者是马修·梅塞尔森（Matthew Meselson）
美国的生物武器计划对美国本身的危害，远大于对任何可能敌人的危害。
美国、英国和苏联签署了一项国际公约，在三个国家永久性地禁止生物武器。
17世纪对败坏人心的书籍造成道德沦丧的担心，跟21世纪对致病的微生物造成对身体感染的担心，具有可类比性。
在那个世纪，书籍不仅会腐蚀灵魂，还会让身体遭到戕害。英国国会理直气壮地认为，让书籍自由地在世上流通的做法，既具有潜在的致命性，又具有不可逆转性。弥尔顿认为，虽然如此，但是必须接受这类风险。
我们以这种方式祛除多少罪恶，就同样会祛除多少美德---因为二者实际上是一体的。
被允许自由出版的书籍，既是对我们美德的考验，也是对真理的操练；我们为何要剥夺或克扣这些恩赐，故意做出违抗上帝和自然规律的样子？最好能明白，用法律去限制善恶未定且同时具有行善和作恶可能性的事物，必定是轻率的。

5.好一个大千世界
“只有人，才会破坏既定的秩序。”
“绿色植物（杂草？）为了生存，从四面八方向他发起了秘密的、无声的而又不可阻挡的抗争。”
他对事实所做的陈述，在科学上具有准确性，用于表达的却是戏剧和诗歌的语言。
……描述二氧化碳的物理效应时，最好使用“气候变化”一词代替“全球变暖”。
如果人类活动没有对气候产生干扰，下一个冰河期在接下来的两千年里随时可能开始，也有可能已经开始。
“先填饱肚子，然后才能顾及道德。”（仓廪实而知礼节）
维尔纳德茨基预测，生态圈会逐渐转化为一个“智域”(noosphere)，表示心智之域，是由人类智能设计和维护的一种行星生态。
6.一场悲剧的见证

二、战争与和平
7.炸弹与土豆
洛斯·阿拉莫斯
向威胁屈服是更大的罪恶。
8将军
勇武精神(Soldatentum)英勇精神(Soldierliness)尚武精神(Militarism)
Beyond the End终点之外
她将丈夫生活的碎片拼到一起，并从他那不光彩的死亡中提炼出某种意义。
除了比对手更聪明，我们普鲁士人还必须具有比敌人高得多的机动性。
进攻才是代价更小的军事行动（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在进攻时，一个师中只有三到四个人执行攻击，其他人都知识尾随其后。防守时，每个人都得单独守住自己的位置。他不看周围的人，只关心是否有目标朝他推进。他经常不能胜任这项任务，所以很容易被消灭。有什么会比一场失败饿防守造成更惨重的伤亡。因此，在可能的情况下，要尽量进攻。
你也不可能仅通过模仿某某某，而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事首领。它必须发自内心。说到底，军事指挥是一门艺术：只有个别人可以掌握它，而大多数人永远学不会。
在我们的力量减弱之时，
思想会更坚定，
心会更敏锐，
勇气也会更足。
最好的艺术家不是老想着自己的作品是否能传诸后世的人，而是热爱自己从事的艺术工作的人。有些人感兴趣的不是成为成功的商人并在30岁时退休，而是更崇高的、被我们称之为英雄式兴奋的东西。
华盛顿打的是一场有限目标的战争，使用的是更有限的手段，却为美国政府奠定了持久而稳定的基础。华盛顿建立的一切都已经持续了200年。拿破仑指挥欧洲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军队，打过许多无限目标的战争，而他建立的帝国，甚至在他死前就已经土崩瓦解，成了一片废墟。

对军事服从和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崇拜，是当今时代的两大愚蠢行为。
9.俄罗斯人
当俄罗斯人想起战争时，他们都不把自己当成战士，而是当成受害者。
他们花了300年的时间才赶走蒙古人，但是赶走德国人，只用了4年。
他视战争为一种令人绝望的即兴表演，没什么事依计划而行的，导致胜利和失败的历史因素仍然不可预测。
托尔斯泰总结道：“在整个行动中，拿破仑以统帅的形象出现在我们的心目中；就像在野蛮人眼里，船头的神像似乎有让船只保持航向的力量一样；战争中的拿破仑，始终像是坐在马车里的一个孩童，手持缰绳，幻想是自己在拉着它一道向前奔。”（我们上语文课，能多感受到这样的思考和文字的力量就好了）
他能够期望得到的最好回报就是孤独的快感---他最终将将站上寒冷而荒凉的山巅，此前很少有人来过这里，很少有人会跟来，也很少有人愿意相信他曾来过。
10.和平主义者
@qiusir: 和平废除奴隶制的贵格会具备的成功要素：第一是具备毫不怀疑奴隶制是一种道德邪恶的信念，第二是具备能一个十年接一个十年持续工作的耐心，第三是具备基于认真收集争议双方都能接受的事实和数据的客观，第四是具备更关心释放奴隶而不是惩罚奴隶主的妥协。所以戴森的曾曾叔祖能放下架子悄悄收了补偿金安度余生，而英国政府一共向奴隶主支付了两千万英镑的补偿，相比之下，美国南北战争的代价要昂贵太多。
天才人物通常都不是好的政治家。甘地是一个少有的例外。
犹太地区的耶稣、俄国的托尔斯泰、德国的爱因斯坦，他们依次为人类设定了更高的标准，那都是政治运动所难以企及的。
“你们听见有话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托尔斯泰非暴力福音的种子在向全世界传播的过程中，大多数落在了石质土壤上，而哪里的土壤都没有他祖国俄罗斯那么坚硬。
独立后的三十年里所爆发的三次战争显示，甘地的国人从他树立的榜样中学到的东西是如此地有限。
正如托尔斯泰一样，爱因斯坦更像个世界范围的英雄，而不是他同胞心目中的英雄。
反恐战争滋生新恐怖分子的速度，可能要快于其消灭旧恐怖分子的速度。
11.军备竞赛结束了
12.理性的力量
波尔和费米这两位领军人物，没有团结起来迎接人性面临的共同危险，而是开始就科学首发权问题发生了争执。费米为朋友安德森争取，波尔则为他的朋友弗里斯争取。
我们后来得知，希特勒从来没有对核武器产生过真正的兴趣。日本军方领导人对核武器也没有产生过真正的兴趣。斯大林在被秘密稿纸美国核计划的规模和严肃性之前，也没有产生过真正的兴趣。而罗斯福和丘吉尔，则是在科学顾问们的力推，才开始对核武器感上兴趣的。要是没有这些科学顾问们的力推，第二次世界大战有可能已在没有曼哈顿计划或类似的苏联核计划的情况下结束了。
战时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那种拼命工作、同甘共苦的氛围；英美科学家忘我投入研制原子弹的比赛，甚至在敌对的德国团队中途退出后，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停下来。
只有一个人退出了曼哈顿计划，约瑟夫·洛特布拉特。
我指出，没有将诺贝尔和平奖授予洛特布拉特，却授给了那么多不如他名副其实的人，真是一件丢人的事。观众席上有个学生大叫道：他今天上午获得了和平奖！我高呼：万岁！整个会场随之迸发出狂热的欢呼声。学生们的欢呼声至今仍在我脑海中回荡。
13.血战到底
当双方参加战斗的人数相当是，德国人总是取胜。
德国士兵都是职业军人，他们成长与一个认为从军光荣的社会中，并在于俄罗斯的多年战斗中得到磨炼。英国和美国的士兵大多是业余的，是穿军装的普通民众…北方士兵最终赢得胜利，是因为他们人数占优，并拥有更多的工业资源，盟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也是如此。
斯大林在1945年4月像柏林发起了最后的攻势，并在三个星期内损失了35万人。德军在被击败之前损失了这个数目的三分之二。英国人和美国人在易北河停止了进攻并活着回了家。
我们不是将世界的命运扛在自己的肩上，而是成了一个大联盟中的一个小参与者。联盟剥夺了我们行动的自由，但是允许我们以合理的代价实现我们的目标。
@qiusir:很有趣，从Alain那学会了点看油画的角度，从Dyson那了解了一点历史。
“由杀害数量空前的德国平民所造成的道德成本，超过了可能获得的任何战略优势。”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恶名昭彰的一个浪费生命的悲剧是，Henry Moseley的死亡。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物理学家，在1913年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发现，却在1915年以志愿兵的身份死于加里波利。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政府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不让科技人才作无谓的牺牲。就因为这个决定，他们向我提供了在轰炸机司令部担任统计员的一个安全工作，而我那些驾驶轰炸机的同龄人大多都牺牲了。我得以幸存，要归功于亨利·莫斯利。要是当局没有顽固地坚持“战略轰炸是有效的”这一理念，他们原本不仅可以救我的命，而且也可以救其他人的命。
“老鼠和苍蝇成了城市之王。傲慢肥硕的老鼠公然在街上耀武扬威。”
“我们像死人一样走过这个世界，不再理会生者微不足道的苦难……如果经过长时间的寻找之后，你遇见一个人，那也只是另一个在永恒的荒原上梦游的人。我们会彼此交换一个羞涩的眼神，说话的声音也会比以前更轻柔。”
@qiusir:从外国人那看到外国人有观点也有细节的历史，我想到我们的历史，后来觉得多余了，生活在这何曾不是置身重演的未来。

三、科学史与科学家
14.两种历史
柏拉图洞穴的影像，在我看来，是关于现代科学知识结构的最佳隐喻。
海森堡的物理学，一旦被正确理解，就像牛顿物理学一样平凡而实用。
期盼革命的外部情绪，对于科学革命的发生，既不是必要条件，也不是充分条件。如果我们希望实事求是地评估未来科学革命的前景，我们应该研究科学本身，而不是科学的哲学或政治环境。
物理和数学的未来在于进化而不是革命。
15.爱德华·特勒的《回忆录》
@qiusir:费曼和戴森的书都多次提到洛斯·阿拉莫斯，是不是有点像他们怀念延安什么河一样嗯…
他认为自己是一个问题解决者，而不是一个深入的思考者。
特勒的这次作证的一个后果是失去了大批朋友。
那场听证会是奥本海默的对手们煽动的，意在丑化并破坏他的政治影响力。
我不仅证明了愚蠢乃人之通病，也证明了我是个十足的蠢货。奥本海默在听证会的结束词。
特勒不仅是氢弹的主要发明者，而且也是力促其研制的主推者。对此他没有丝毫的歉意。
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放弃，只有那些疯狂的人才会继续。（罗永浩以及追随者大概也是这样的人，这样说是不是太抬举它们了。）
16.业余科学家礼赞
原子核的发现者欧内斯特·卢瑟福说，“只有物理学才是真正的科学，其他的都是些收集蝴蝶的工作。”
培根式的科学关注细节，而笛卡尔式的科学关注思想。
天文学是最古老的科学，历史也最悠久。
17世纪和18世纪是科学业余爱好者全盛期。在这李爱那个个世纪中？，艾萨克·牛顿之类的职业科学家是特例，而他的对手莱布尼茨那种业余爱好者才是通才。在业余爱好者领导了200年潮流之后，科学变得越来越专业化了。在19世纪的一流科学家中，法拉第和麦克斯韦是专业人士的通例。而达尔文和孟德尔之类的业余爱好者则成了特例。20世纪还没有哪个业余爱好者可以像达尔文一样，进入哈勃和爱因斯坦哪个第一梯队。
每一门科学都会经历三个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是培根式的，科学家们探索世界，去弄明白那里都有些什么。业余爱好者和蝴蝶收藏家占优势。
第二阶段是笛卡尔式的，科学家进行精确的测量并构建定量的理论。专业人士和专家占优势。
第三阶段是培根式和笛卡尔式的混合，业余爱好者和专业人士一样，都因为第二阶段产生的大量新技术而提升了实力。
天文学这门最古老的科学，率先通过了第一和第二阶段，并开始进入第三阶段。生物学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进入第三阶段的科学。有可能让业余生物学家如虎添翼的新工具，已经初露端倪了。（计算机的普及算什么？我怎么觉得数学这个科目在小范围内是第三阶段呢？摄影、导演...）
我们看到业余爱好者在几乎所有的人类活动领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几乎所有的不同行业中，业余爱好者都有更大的自由来进行试验和创新。（多年前，毛向辉介绍过“专业余”）
17.老牛顿，新印象
他做起实验来，就成了一个最精确、最严格、最一丝不苟的人。
“牛顿一只脚还踏在中世纪，另一只脚却已经在为现代科学开辟道路了。”
国王查理二世思想开明，签署了一项特别豁免令，允许牛顿不遵守大学教师必须身兼圣公会神父之职的常规。
牛顿的宗教思想和他在炼金术和数学物理方面一样强烈和独特。
他认为自己的一神论和他的数学物理一样具有坚实的基础。
牛顿本人在内心深处是个笛卡尔信徒。
笛卡尔认为天地虚空间充斥着笛卡尔涡旋，推动天体在空中沿着自己的轨道运行。（忽然觉得有点广义相对论的意思呢）
牛顿是一个技艺高超的斗士，屡战屡胜。他享受到了战胜笛卡尔和国王詹姆斯的胜利。也享受到了战胜罗伯特·胡克的胜利，后者宣称自己先于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他还战胜了莱布尼茨，后者宣称自己先于牛顿发现了微积分。作为造币厂厂长，他积极起诉假币制造者，绝不接受对他们进行宽大处理的请求，而是确保将他们送上绞刑架。他挖空心思，不仅想战胜对手，而且还想摧毁并羞辱他们。按照牛顿的本性，不管他的灵魂如今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一定很高兴终于战胜了利明顿爵士。那个妄图通过损害牛顿的利益来获利，为了微不足道的九千英镑，让他的论文四处飘零。

@qiusir:要说善斗，天才的科学家群体中没谁能和牛顿相比较吧。作为笛卡尔的信徒，用笛卡尔的方法推翻了涡旋说；战胜了宣称先于自己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的罗伯特·胡克和宣称先于自己发现了微积分的莱布尼茨；作为造币厂厂长，积极起诉假币制造者，确保将他们送上绞刑架；作为国会议员，为维护剑桥大学的独立性，成功抵制了国王詹姆斯……戴森“在老牛顿新印象”中还说，牛顿也是幸运的，国王查理签署特别豁免令，让他独有如他的炼金术和数学物理方面一样强烈而独特的宗教思想……[图via ?]
18.时钟科学家
爱因斯坦在申请教职失败后，刚成为一位三流的技术专家，在瑞士的专利局负责专利审查，而庞加莱却是法国科学界的领军人物之一。
希尔伯特1900年的巴黎国际数学大会上提出的23道难题，庞加莱解决了第22道。
加里森用临界乳光critical opalescence这个词来概括1905年相对论被发现时所发生的一切。
临界乳光是一种美得惊人的现象：在高压下将谁加热到摄氏374°，这是水不经沸腾就直接变成水蒸气的温度。在临界的温度和压力下，水和水蒸气彼此无法区分开，是一种无法确认到底是气态还是液相的流体。在这个临界状态，这种流体持续不断地在气相和液相之间波动，落在人眼里就是一宗五彩斑斓的辉耀。
1865年统一了光理论和电磁场理论的麦克斯韦是一个坚定的以太拥护者。
爱因斯坦对庞加莱：整体而言，他留给我的印象是负面的，他虽然不乏机敏，却显得把握不住大势。
庞加莱对爱因斯坦：哪所大学若能设法留住这位年轻的大师，必将因此获得巨大的荣耀。
爱因斯坦从未见过庞加莱这封信，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对彭加莱做了误判。
19.弦上的革命
出错总比含糊好。
20世纪40年代末，革命者是年老人，而保守派则是年轻人。年老的革命者有爱因斯坦、狄拉克、海森堡、波恩、和薛定谔等，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疯狂的理论...
弦理论第一次也是最大一次胜利就是，它成功地将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统一起来。万物理论theory of everyting
波尔：未来的一切都是波，过去的一切都是粒子。
20.奥本海默：科学家、管理者与诗人
奥本从来不想知道黑洞是否真的存在。
他总是不耐烦地改变话题，谈起别的事情。
斯奈德（同为黑洞理论提出者）也对黑洞不感兴趣，他是一位杰出的加速器设计师。

乔治·赫伯特
轭[?]
我猛敲餐桌，大吼：“我受够了！
我要走！
凭什么，我整日哀叹又低落？
我的人生我做主，通达如道路，
悠闲如清风，宽敞如谷仓。
难道继续作奴仆？
我岂不是颗粒无收？
地里唯有荆棘，让我受伤流血，
从无丰盛果实，助我恢复元气。
没错，有酒，
不过我连连叹息酒桶已见底；
曾经，有粮，
不过我泪流不止田地已淹没。
难道一年过去，我只能失落？
我当真没有荣耀冠冕？
没有灿烂鲜花？没有喜庆花环？尽都枯萎？
白白浪费？
我的心哪，并非如此；仍有果实，
你且有双手。
用加倍的欢愉
弥补每个悲叹之日；放下善恶之辩，
那是败兴之举。挣脱囚笼，
脱下尘沙长袍，
那些织就它的想法全都微不足道，无非是绳索，
要紧紧套住你，强迫你，牵扯你，
做你的戒律，
趁你闭上眼、看不见。
让开！当心；
我要走。
招呼死亡露头；把恐惧绑牢。
那奋起不做奴仆的人，
那竭力满足自我的人，
心甘情愿担重担。”
我怒不可遏，声讨之势
愈发狂野，
此时一声呼唤犹然响起：“孩子！”
我应声道：“天父。”
21.看不见的东西
“大教堂里的苍蝇”来形容卢瑟福的发现，苍蝇是原子核，大教堂是原子。原子核在原子中占的体积不到万亿分之一，但原子的所有质量和能量几乎都集中在它上面。
卡文迪许实验室的文化中有强烈的家长制作风，卢瑟福像父亲般管着他的学生。每年四次，实验室关门两周去度假。卢瑟福相信，如果科学家夜晚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经常休假，他们会更具创造力。
卢瑟福是实验物理学家中的佼佼者，爱因斯坦是理论物理学家中的佼佼者，两人彼此间怀有深深的敬意。两人都明白，人在手脑并用时精神科处于最佳状态。
卢瑟福和特勒都是移民，都对接纳他们的国家表现出狂热的爱国情绪。两人经常表现得像大孩子，为一些琐事大发雷霆，然后用一个友好的微笑恢复平静。
“我们是盲人，在设想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这是对理论物理很好的一个描述。
@qiusir:去年今日读完《一面多彩的镜子》，感受“生命像多彩的玻璃穹顶，将永恒的白光染得五彩斑斓”理性和诗意；今天在整理《反叛的科学家》的读书笔记，体会“科学是一种艺术形式”，审视那被过往无知的年代塑造的亲手剪掉天使翅膀的老糊涂……
22.一个天才人物的悲惨故事
Norbert Wiener维纳的父亲是哈佛大学第一位犹太教授
《昔日神通：我的童年和青年》
“他会以一种平常的轻松语调开始讨论。这种语调一直持续到我犯第一个数学错误时，不多不少。然后，充满温情和慈爱的父亲就会变得跟我有血海深仇似的...父亲开始怒吼，我开始哭泣，而母亲则尽其所能地护着我，虽然她从来就护不住。”
维纳的父亲着重强调，他儿子并不具有罕见的天赋，一切都是因为他教育得法。
“这些话被不可模磨灭地印在纸上，就等于当中宣布，我失败了都是自己的过失，而成功了则是父亲的功劳。”
维纳的妻子玛格丽特是他父亲的一个学生，这桩婚姻是由他父母包办的。
“诺伯特做数学，我做算术。”（我觉得是不是我做算计更好呢？玛格丽特是不是天蝎座？公然是希特勒的疯狂崇拜者，作为犹太人，维纳的父亲怎么会容忍？）
女儿打了耳孔，玛格丽特看了勃然大怒，责骂她们想勾引自己的父亲。两个女儿早早逃出来家门，此后也很少再和父母联系。
她告诉维纳，十几岁的女儿在麦卡洛家里收到他的男孩们的勾引。（玛格丽特还故意破坏了维纳和研究伙伴的关系...）
维纳是黑暗英雄，玛格丽特是黑暗恶女。
23.智者
狐狸懂很多，刺猬只懂一种。
莫莱卡是以为个性强硬的自由派女子，她亲口告诉戴森，她将费曼锁在房间里，不写完论文就不放他出门，《量子电动力学的时空方法》是获得了诺奖的。
“你说自己是无名小辈。但对你妻子和孩子而言，你不是。不要老是妄自菲薄---这种心态太令人伤感。要明白自己在世上的位置，并对自己作出公正的评价，既不要以你年少时幼稚的理想为尺度，也不要以老师我在你头脑中误判的理想为标杆。”
“父亲们手捏着报纸兴奋地转向妻子们报喜；女儿们在公寓里来回跑动，按响邻居家的门铃，报告好消息；没有专业知识、将成功的预言完全建立在信念基础上的人也发出胜利的欢呼：我早就告诉你了吧！”费曼描述获得诺奖后，各方消息是怎样像雪花般飞来。
当费曼去学校抱怨，老师竟然说他对数学一窍不通。从那以后，女儿就在家里跟父亲学代数，只去学校参加考试。
只要孩子们真的喜欢自己所干的工作，哪怕是当卡车司机或芭蕾舞演员，我也会同样高兴。但是结果呢，他们总是能找到办法打击我。比方说我儿子，他是MIT的一位学生，他想干什么呢？他想做该死的哲学家。（哲学被黑最惨的一次）
费曼欣赏掌握实际技能的人，觉得哲学家百无一用。
四、个人与哲学随笔
24.世界、肉体与魔鬼
“有两种未来，一种是欲望的未来，一种是命运的未来，人类理智一直不懂如何区分他们。”

伯纳尔将未来看作是人类天性中理性的一面与三大敌人之间所发生的斗争。
他将第一个敌人称为世界，是稀缺的物资、不够用的土地、恶劣的气候、沙漠、沼泽以及其他一些使多数人生活贫困的实际障碍；
他将第二个敌人称为肉体，人类生理上的缺陷，这会使他生病，遮蔽他心智的清明，并在年老体衰时最终将他摧毁。
他将第三个敌人称为魔鬼，是人的心理本性中的非理性因素，它会扭曲他的思想，用疯狂的希望和恐惧将他引向歧途，淹没理性的微弱声音。

伯纳尔坚信人类的理性灵魂最终将战胜这些敌人。

For decades, Freeman Dyson has been regarded as one of the world's most important thinkers. The Atlantic wrote, ''In the range of his genius, Freeman Dyson is heir to Einstein – a visionary who has reshaped thinking in fields from math to astrophysics to medicine, and who has conceived nuclear-propelled spaceships designed to transport human colonists to distance planets.'

@qiusir:去年今日读完《一面多彩的镜子》，感受“生命像多彩的玻璃穹顶，将永恒的白光染得五彩斑斓”理性和诗意；今天在整理《反叛的科学家》的读书笔记，体会“科学是一种艺术形式”，审视那被过往无知的年代塑造的亲手剪掉天使翅膀的老糊涂……

P.S.年末温习
科学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对权威的反叛”而已。（有个学生叫子曰，我提醒他不是孔子曰，而是你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的思想里不能总是供奉着一个老家伙）（今天忽然觉得自己的邱应该改成丘，理科的人对于几千年的故人话不要太在意了吧？除了多听新鲜的建议，也应该有自己的声音是吧...2019.12.29）
倘若科学不再造权威的反，那么它就不值得我们最聪明的那些孩子为之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方面贪婪地享受着科学的硕果，另一方面却坚定地回避着科学进步的精神。）
Aged Ignorance：“淹没在时间的海洋中，陷入深沉的老糊涂里，我带着神圣而冰冷的心，为一切凡俗之物，剪去翅膀。”
我们现存的人类社会就是那个老人，被过往时代的无知塑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德行。
如果你从不犯错，那科学就不好玩了。（“真理易于从谬误中产生，难于从混乱中产生。”学生学习不怕犯错误，问题往往是问题都很模糊。）（所以说）出错总比含糊好。
“老鼠和苍蝇成了城市之王。傲慢肥硕的老鼠公然在街上耀武扬威。”
波尔：未来的一切都是波，过去的一切都是粒子。（不知道今年寒假的数为学习能否增加振动和波动的内容）
“大教堂里的苍蝇”来形容卢瑟福的发现，苍蝇是原子核，大教堂是原子。（大教堂里空无一物，中间一只苍蝇不知是飞还是留）
（《一面多彩的镜子》感受到“生命像多彩的玻璃穹顶，将永恒的白光染得五彩斑斓”理性和诗意；《反叛的科学家》里体会“科学是一种艺术形式”，审视那被过往无知的年代塑造的亲手剪掉天使翅膀的老糊涂…… ）
没有专业知识、将成功的预言完全建立在信念基础上的人也发出胜利的欢呼：我早就告诉你了吧！（费曼对世俗的轻蔑毫不留情）

On thi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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